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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:看在美食的份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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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:看在美食的份上

荷園是端木家族在京都的產業,位於郊外,精修細造。若說貴族中最善於與皇族搞關系的家族,端木氏當屬榜首。這一點從端木舒一邊與陽平公主談情說愛,一邊與淮陰公主偷情一事,便可窺探一斑。

對於“人生在世,唯美食不可辜負”的陽平公主來說,她因與端木舒剛剛萌芽的那點情愫所帶來的傷感,不過幾頓美食便可治愈。而對於淮陰公主來說,她與端木舒之間只有需求而沒有感情。端木舒心裏自然對這兩點非常清楚,所以這個小心謹慎到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與丁若晨說的人,才會與這兩位公主調情又“鼓掌”。而像他這種人,不但是游走於石榴裙間的高手,也是人情政治的專家。所以,一個貴族慶典,他向所有來朝的皇族都發了請柬,還不忘向皇上請示三位公主的出席。就連一般貴族瞧不上眼的國人公子,但凡是上得了席面的,背景夠大的,也通通請了來。

故而,丁若晨剛到荷園不久,便親眼所見了張佳茹的隆重出場。

如往日在宮裏一般,張佳茹永遠是整個場景中最亮麗的一道風景。她花釵大髻,一身鵝黃色長袖飛帶舞衣,清眉狐貍眼,眼神伶俐。杏仁臉上五官端正,通天鼻、淡薄唇、輕妝淡抹,如含苞待放還綴著幾滴晨露的嬌玫瑰。多少年了,她眼中總是那抹傲視萬物的冷待,仿若她乃大周最崇高的女人,無需去討好任何人。

“她怎麽來了?”丁若晨很清楚地聽到了身旁貴族小姐們的竊竊私語。

“這年頭,什麽國人、貴族的,有背景有實權才是真的。”另一個小姐說道:“你瞧瞧這院子裏的人,多少個連姓氏都叫不出來的新貴族,不都是靠著權力背景,娶了我們貴族的女兒得來的?尤其是近幾年,各種新貴如雨後春筍啊!”

先前的那位小姐又說道:“這位張佳茹的父親不就是麽~休了自己的國人發妻,又娶了個貴族。只是那新妻的肚子不爭氣,又生了個女兒。”

“你知道什麽呀?這位洺州將軍張兗原也是有兒子的,只是當年在來京都為質的途中不知為何突然折返洺州,這剛一到地方就死了。張兗怕皇上怪罪他兒子半路折返一事,這才忙不疊的把張佳茹送進宮。據說這主意還是朝中一位重臣出的。說是皇上只要見到張佳茹,便必會被她的美貌打動。果不其然,人家現在是寵冠後宮,封誥郡主。單論階品,與你我可是同級!”

這時卻是又過來一位貴小姐,不以為然地說道:“郡主又如何?她還是個沒名沒分的國人。皇上大了她二十多歲,哪日要是......且不說她要守大半生活寡,若是新皇想拿她這個寵姬盡孝心,直接殉葬了也不是沒可能的。”

知之甚多的小姐捂嘴輕笑,“你呀~還真是會替人家操心。說不定人家早給自己想好退路了呢~”

之前那位懵懵懂懂的小姐嘆了口氣,頓了頓,似剛想起般,又問道:“聽說當年入宮伴讀的七位女公子中有兩名質子,一個是張佳茹,另一個是......?”

“另一位來頭可不小,是東遼丁氏的嫡女,代替她兄長來的。”

“這還能代替?”

“誰叫人家生得好呢?丁氏可是上古五貴之一,大周建國前丁氏就已王東遼,大周建國時她祖輩又立下了赫赫戰功。這種背景,連當今皇上都要敬畏三分。所以東遼大將軍說他兒子得了天花來不了,那就是來不了。他能把嫡女送來,已算是表了忠心了。再則,一個國人將軍把女兒送來了都沒事,總不至於還去怪罪丁大將軍吧?!”

懵懵懂懂的小姐聽得一楞一楞的,尋思半天說道:“聽你這麽說,怎麽感覺東遼要想謀反,是極容易的事?”

丁若晨聽到這裏,再聽不下去,上前道:“這位小姐,說話可要當心點。丁氏忠於大周已不止百年,其心天地可鑒。你如今說東遼謀反乃易事,難不成是想挑撥東遼與京都的關系麽?”

被丁若晨這般直面質問,那位小姐受了不少驚嚇,再去看若晨的族佩,上面竟是丁氏的家徽,故而她趕緊唯唯諾諾道:“是我說話不小心,下次不敢了。”

丁若晨也不糾結於此,相信那小姐已得了教訓,便一徑離開了這熱鬧地。然而,她剛來到一處僻靜地,便聽身後響起了掌聲。

“何公子?”丁若晨見何雍是隨她而來,便知剛剛那一幕被他瞧去了。

何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,稱讚道:“想不到丁女士不光文章好、有見地、貌若天仙,還有如此氣度。”

聽了這話,丁若晨的表情有些僵硬。她現在很慶幸自己帶著面紗,不然這得多尷尬。

丁若晨輕笑著緩解尷尬,半是打趣道:“這‘文章好、有見地’,還有‘氣度’我都可認領,只是這貌若天仙......何公子不會是在諷刺我吧?”

何雍盯著若晨的雙眸,開口道:“皇上尋找的仙女,想來與女公子該是差不了多少的。”

丁若晨眸現狐疑,深覺這何雍是中了邪,怎麽近幾日總與她說些奇奇怪怪的話。

恰逢丁若晨不知該如何應對時,但聽湖對面傳來動人塤聲。隔岸望去,竟是龔銘軒與安榮公主在桃花林中。龔銘軒一邊吹塤,一邊欣賞著翩翩起舞的安榮公主。微風吹落桃花瓣,兩人便如金童玉女般成了今日最美的一副畫面。

何雍見了此景也不由得感嘆,“君子淑女,琴瑟和鳴,如是爾爾。”

丁若晨點頭,也不由得感念這難覓的知音情,開口念道:“不惜歌者苦,但傷知音稀。願為雙鴻鵠,奮翅起高飛。”

何雍良久的看著若晨,忽然問道:“女公子的知音可是我?”

何雍這句著實嚇了若晨一跳,她瞧著何雍,瞧著瞧著,忽然見他往自己這邊進了一步。他說道:“過去是我眼拙,竟辜負了你一番情誼。如今我知錯了,只求你別再躲著我。”

一番情誼?那是她故意做出來的樣子好咩?若非她認為國人與貴族是完全不可能的,丁若晨才不會那般刻意的表現出她對何雍的熱情。

丁若晨便佯裝自己一直在專心聽塤聲,而沒留意到何雍的話,趕緊岔開話題道:“這知音相遇本該是歡喜的,可我怎麽卻在這塤聲中聽出了陣陣惋惜之意?好似鴻鵠雙飛,不得不東南相悖般哀傷。”

“若晨,”何雍又近前一步,“你是在怪我沒有早日發現你的好麽?”

正當丁若晨不知所措時,忽然一陣大風起,竟吹來一根斷木,不偏不倚砸在了何雍頭頂。

“何,何公子你沒事吧?”若晨驚道。

不遠處的一座樓閣屋頂上,正坐著廖銘恩。他將何雍與丁若晨的接觸收在眼裏,終是沒忍住打了何雍一棒子。

只是這邊他剛剛動了法力,就驚動了附近的地仙。一位白衣仙子化身現形,提著一把碧玉銀華劍,便指向了他的咽喉,“你是什麽人?怎會使風?又怎會出現在這裏?”

廖銘恩顯然對自己喉前的劍毫不在意,相反他對白衣仙子的出現倒起了興趣。他隨意瞧了那仙子幾眼,心中便已了然,這是一只修煉了有兩千多年的“蟒仙”。這倒奇了,一個修行有成的蟒仙,不在盤龍山修煉,不去鐵剎山領仙職,倒出現在這裏,還恰巧撞上他隨手弄了弄風。

“廖某不才,竟得見仙子!”廖銘恩全然不理會對方的問題,倒是擺出一副癡慕的樣子,單膝跪下道:“我乃鐵剎山黑媽媽座下修行的俗家弟子,今日與仙子有緣,還望仙子收我為徒!”

他這一拜,倒嚇著了仙子,又聽他說的話有蹊蹺,隧厲聲道:“胡說,我常年盤踞九頂鐵剎山,前日又才見過黑媽媽,怎麽不知她座下還有一位俗家弟子?”

廖銘恩一聽,心裏便有了數,這只蟒仙,倒還真是鐵剎山的。但是這鐵剎山距京都有千萬裏,她怎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?

“什麽都瞞不過仙子,”廖銘恩道:“在下略通法術,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在黑媽媽座下修煉,只是一直求拜無門。今日見了仙子,還望仙子能帶我歸於黑媽媽座下。”

白衣仙子卻沒有再說什麽,收了劍,一眨眼不見了蹤影。

仙子一走,廖銘恩也未多留。他身子一晃,人已進了荷園。只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七八個牛皮袋子,一徑往陽平公主夏侯紅芙那邊去。

“公主殿下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
廖銘恩從眾位貴族公子中擠進去,晃了晃手中的牛皮袋子,夏侯紅芙便已嗅到了美食的氣息。

“你們快快退下!”陽平公主急不可待地轟走了身邊人,她早就對這些寄予她身份地位的蒼蠅很不耐煩了。

諸位被驅趕的皇貴公子,對廖銘恩這個穿著布衣獸皮的粗野男子,投去異樣的眼光。但任是再不甘心,也無法忤逆這位皇公主的意思。

廖銘恩笑著將皮袋放在玉石圓桌上,一個個打開,道:“這些都是京都夜市有名的小吃。嚼勁十足的牛筋餅,鮮香可口的海鮮湯丸,酥脆回甘的玉米團子,軟糯清甜的甘薯餅,還有東福記的鮮果蜜涼糕......”

“廖銘恩~你可是把整個京都夜市都給我搬來了~”陽平公主滿面春風,一邊扒著袋子看裏面的美食,一邊擡眼瞧了瞧廖銘恩,道:“我母後常說,‘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’,說!你到底想幹什麽?”

廖銘恩開門見山,“在下對若晨的心思,公主殿下不是早看出來了?”

陽平公主挑了挑眉,不再去瞧那桌上的美食,倒是穩穩地坐了下來。“若晨?若晨的名字也是你一個區區侍衛能叫的?”陽平公主將對方上下打量了好幾個來回,繼續說道:“瞧你生得倒是英姿不凡,只可惜,不但是個國人,還只是個微如螻蟻的侍衛。你與若晨可是一個地下,一個天上,不可能的!”

廖銘恩卻也不惱怒,笑道:“聽公主殿下這意思,若我能成為一個有勢力的國人,公主殿下就願意幫我了?”

陽平公主瞧著他,忽然笑了起來,伸手拿來一個牛皮紙袋,一邊開吃一邊道:“若晨從太學結業最少要三年,我就給你三年時間,這三年你若能成一品......算了,你若能成二品大員,我就幫你這個忙。”

廖銘恩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,自信滿滿地回道:“無需三年,只要一年,我便會以一品大員的身份入宮。在這之前,還望公主殿下幫我看好了若晨,莫叫她被別人哄了去。”

“這個嘛......”夏侯紅芙瞧了瞧桌上裝著各種美食的牛皮袋,欣然應允道:“就包在我身上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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